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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松行秀与金末北方佛教

——以《万松舍利塔铭》为中心
发布日期:2012-12-27 原文刊于:《禅露》2006年冬之卷
刘晓

 

   万松行秀(1166-1246)为金元之际北方佛教著名领袖,有关他的研究目前已有很多,但所据材料多为明清人所撰各种传记,而对记载其生平事迹最原始的资料《万松舍利塔铭》,目前学者则关注较少。这里,笔者将利用碑铭等资料,对金元之际曹洞宗及万松行秀的生平作一重新考察。

 

 

    禅宗历史上素有五家七宗之说,殆至金代,“北方禅派得五之三”,即所谓的曹洞、临济、云门三家:金元之际北方曹洞名僧均出自青州和尚希辩的法脉,因此,要淡万松行秀在曹洞宗的传承,就得从希辩说起:

  希辩的传记资料在《大藏经》中也很多,但均把希辩称作一辩(如《续灯录》、《续指月录》等),疑误。笔者目前所见希辩最早的传记资料是赵万里辑《元—统志》(中华书局1966年版)有关大万寿寺的记载,在历数大万寿寺在辽、金两代的发展情况时,《元一统志》提到:

  后有禅师希辩,宋之青州天宁寺长老也,耶律将军破青州,以师归燕,初置之中都奉恩寺,华严大众请师住持,服其戒行高古,以为潭柘再朱。至金天会间,退居太湖山卧云庵,既而隐于仰山栖隐寺,骠骑高居安以城北国并寺前沙井归之常住;天眷三年,召师复住持;皇统初,更赐寺名为大万寿,师再隐仰山,门人德殷续灯于万寿三年而退居于医巫闾。又有省端上人继之,一如师存之日。希辩师,本江西洪州黄氏,族系甚大,且多文人,有闻于世者:始参云门、临济,得法子鹿门觉公,至沂州礼芙蓉和尚印证授记,后住青社天宁,城破乃北来,人称之为青州和尚:天德初示化于仰山-记乃金翰林学士、中靖大夫、知制诰施宜生所撰、其文略曰:潭柘老人二百年后,放大光明,芙蓉家风,却未北方,熏蒸宇宙,岂其欠事因缘殊眭亦有数耶?教有废兴,道无废兴,人有通塞,性无通塞。师既来燕,潭柘寂然:师既往燕,曹溪沛然:人知寂然而不知潭柘未尝去也,人知沛然而不知青州未尝来也。若然,则无碑亦无害,有碑亦无碍。遂为之说。(贞元元年十月记)

    据上述记载可知,希辩俗姓黄,宋江西洪州人,住青州天宁寺,得法于鹿门觉公(天童如净法嗣)。后来金兵大举南下,希辩被耶律将军裹挟北上,先住中都奉恩寺,后住中都华严寺。天会间(1123-1134),先退太湖山卧云庵,后隐仰山栖隐寺:天眷三年(1140),复出任华严寺住持(后在皇统初,华严寺赐名大万寿寺),后退隐仰山栖隐寺以终:清麻庆兆纂《昌平外志》卷四《金石》收有《大金燕京宛平县金城山白瀑院正公法师灵塔记》,塔记现存北京市门头沟区田庄乡淤白村北白瀑寺。其后有题汜曰:“皇统六年(1146)岁丙寅十月——日,仰山栖隐寺退居嗣祖比丘希辩题。”当为希辩第二次退隐仰山栖隐寺后所作。希辩圆寂的时间,据前文所述,为“天德初”,而据其弟子法宝《长清县灵岩寺宝公禅师塔铭》,则为“天德庚午”,也就是天德二年,即1150年。

  希辩弟子中,以大明宝禅师(11141173),即前面提到的法宝最有名,今有翟炳撰《长清县灵岩寺宝公禅师塔铭》可略见其生平大概。按“法宝,俗姓武,磁州人;先礼本州祖荣长老,参临济。后北上中都万寿寺,投希辩门下,深得赏识,希辩以法衣三颂付之?后往山东,受邀住长清灵岩寺?天德庚午,希辩圆寂,尚书令张浩遣使赍疏,迎住仰山栖隐寺。 贞元三年(1155),还磁州。大定壬午(1162),磁州大明寺建,为开山住持。退隐后二年终。”法宝嗣法门人知名者有长清灵岩寺住持惠才,蔚州人山住持善恒、太原王山住持觉体、中都万寿住持圆俊、中都仰山住持性磷、磁州大明住持圆智等,其中王山觉体为万松行秀的师祖。

  王山觉体(11211173),今有边元勋《王山—卜方圆明禅院第二代体公禅师塔铭并序》与朱澜《太原交城县王山修建十方圆明禅院记》可考其生平:觉体,俗姓郭,太原交城人-弱冠礼本县净慧为师,后乙游各地,先后参谒过定林开禅师、浮图山平禅师、南京法云禅师,东平普照月禅师等;最后至K清灵岩寺,投法宝门下、法宝迁仰山栖隐、磁州大明,觉体均随行。正隆五年(1160),辞法宝回山西,次年居王山。大定二年(1162),金朝赐号十方圆明禅院。五年,开堂出世,兼领天宁寺。十—年,退隐天宁。十三年逝。

  据塔铭,觉体“嗣法二人,曰圆光、善口。”前者当即有名的胜默光老人,后者据《太原交城县王山修建十方圆明禅院记》,当为与圆光“亲为伯仲”的善满,也即我们所熟知的万松行秀的老师雪岩满(1136-1206)。以前不少学者根据《大藏经》所收各种传记资料,认为雪岩满讳如满,或慧满,但从这两通石刻资料来看,雪岩满似乎应名善满。觉体圆寂后,圆光继为圆明禅院住持,七年后,由善满接任。善满塔铭今不存,综合《大藏经》等所收各种传记,善满俗姓崔,山西汾阳人。早年曾参普照,后与胜默光同参王山觉体,晚年住磁州大明寺以终。

  综上所述,万松行秀的师承如下:

  青州希辩一大明法宝一王山觉体一雪岩善满一万松行秀

 

 

    万松行秀的传汜资料有很多,分别见明明河《补续高僧传》卷十八、明净柱《五灯会元续略》卷一、明通容《五灯严统》卷十四、明元贤《继灯录》、清超永《五灯全书》卷六十一、清性统《续灯正统》卷三十五、清通问《续灯存稿》卷十一、清聂先《续指月录》卷七、民国喻谦《新续高僧传》卷十七等,但最直接的资料则莫过于万松行秀的塔铭,万松行秀圆寂后,骨塔分建两处,一处是今天北京西四砖塔胡同有名的万松老人塔,另一处则在万松行秀早年的出家地邢台净土寺。前者历经多次翻修,已找不到塔铭原文,后者虽已不存,但塔铭节文却收于邢台历代所修县志中?笔者查阅了几种版本的《邢台县志》,发现(嘉庆)《邢台县志》卷七《仙释》所录《万松舍利塔铭》错字较少,今即据此将塔铭节文转录于后。

  行秀号万松,姓蔡氏,河内解人也。父真,落魄俊爽,多艺能,好佛法。皇统初,游四方,盘桓沼水,喜永年风物,因家焉,师生十有五年,恳求出家,父母不能夺,礼邢州净土赞公,业五大部。试于有司,在选者二百人,考官孙椿年置第七,老僧靖恩忧不能出其右,师让之,独献律赋而归。椿年叹服,请冠之而妻以子,师不从。明年,受具足戒。挑囊抵燕,历潭柘、庆寿,谒万寿,参胜默老人,复出见雪岩满公于磁州大明。公知法器,留之二年,言相契,径付衣钵,送之以颂。师印可,闭户读书。净土尊宿闻之,欣然与众具疏敦请,师亦知缘至,遂就之,泰和六年,复受中都仰山栖隐禅寺请。是岁,道陵秋称山下,驻跸东庄。师以诗进,上喜。翌日,临幸方丈,改将军埚为独秀峰,盖取师名,留题而去。十月,雪岩凶问至,师将命驾,执事僧阻之,以大义必不可已,完颜文卿时在座,再拜叹服。八年,驻锡古冀。迨天兵南下,燕都不守,诸僧请师渡河。师曰:“北方人独不知佛法乎?”众竟遁去。师处围城,白刃及门,立率大众诵楞严咒,遇善知识持杖卫护,咒毕而入,扶师登舆,得还祖刹。燕有豪族挟势,异端并起,师数面折之,杨墨气夺,然终为不喜者所挤,至于坐狱。色笑如故,与众讲金刚经凡七日,俄风沙蔽天,大木斯拔,主者察狱得雪,避仇海上。无何,复主万寿。庚寅,御赐佛牙一,仍敕“万松老人焚香祝寿”,重之不名也。后二年,六师振旅,师率僧道朝行宫,奉旨蠲徭免役,天下赖之。束发执弟子礼者不可胜纪。编《祖灯录》六十二卷,又《净土》、《仰山》、《洪济》、《万寿》、《从容》、《请益》等录,及文集、偈、颂、《释氏新闻》、《药师金轮》、《观音道场》三本,《呜道集辩》、《[]说心经》、《风鸣》、《禅悦》、《法喜集》并行于世。丙午四月五日示疾,七日书偈曰:“八十一年更无一语,珍重诸人不须我举。”侍者惊报大众,足甫及门而寂。

  首先介绍一下塔铭的作者李仝。李仝,字稚川,弘州襄阳(今河北阳原)人。父李纯甫(11771223),字之纯,号屏山居士,金末著名文学家,早年曾极力反对佛教,“作排佛说,殆不忍闻”,后来幡然悔悟,皈依佛门,成为万松行秀的俗家弟子,所作《呜道集说》对宋代理学家剽窃佛学思想颇多指摘。李仝本人生平资料不多。金末汴梁陷落后,元好间曾向耶律楚材举荐五十四位中州名士,其中就有李仝。金亡后,李仝依附真定世侯史天泽,长期寓居真定,曾在真定路工匠都总管府任职。李仝与耶律楚材父子关系密切,耶律楚材为其父《楞严外解》作序,曾提到“其子阿同辈待余以叔礼”,这个“阿同”即为李仝。耶律楚材子耶律铸文集中则有多首诗歌为其所作。李仝之父为行秀弟子,同时,他又与行秀另一弟子耶律楚材交往深厚,由他来撰写塔铭,确实为总结万松行秀生平的上好人选。

  以下,结合其它文献资料,对笔者所认为的塔铭五个部分的重要内容作一考证:

  ①试于有司,在选者二百人,考官孙椿年置第七,老僧靖恩忧不能出其右,师让之,独献律赋而归;椿年叹服,请冠之而妻以子,师不从。

  按,各传汜均提及此事,唯不及“老僧靖恩”之名。孙椿年,真定人。《金史》无传。大定二十二年(1182)进士。在章宗、卫绍王时,历官监察御史、左司员外郎、中都路都转运使等。

  ②泰和六年,复受中部仰山栖隐禅寺请。是岁,道陵秋弥山下,驻跸东庄。师以诗进,上喜。翌日,临幸方丈,改将军埚为独秀峰,盖取师名,留题而去。

  据《佛祖历代通载》卷二十(北京图书馆古籍珍本丛刊本):“全国明昌四年(1193),诏请万松长老于禁庭升座,帝亲迎礼,闻未闻法,开悟感慨,亲奉锦绮大僧只支,诣座授施,后妃、贵戚罗拜拱跪,各施珍爱以奉供养,建普度会,施利异常。连日祥云连绵天际,从此年丰,讴歌满路。每岁设斋,常感祥瑞(万松,洞下宗人)。章宗驾游燕之仰山,御题有‘金色界中兜率境,碧莲花里梵王宫’之句。”同卷承安二年丁巳(1197)条又记:“特诏万松住仰山。升堂有偈曰:‘莲宫特作梵宫修。圣境还须圣驾游。雨过水澄禽泛子,霞明山静锦蒙头。成汤也展恢天网,吕望稀垂浸月钩。试问风光甚时节。黄金世界桂花秋。’《佛祖历代通载》的这两段记载为后来各传记所本,而与塔铭的内容不合。按,万松行秀于泰和六年(1206)住持仰山栖隐寺的记载,亦见《湛然居士文集》卷十三《释氏新闻序》(中华书局1985年版):“泰和中,本寺奏请万松老人住持,上许之。”耶律楚材为万松行秀弟子,所言不妄,当以塔铭为是。

  有关章宗游仰山栖隐寺之事,《释氏新闻序》亦载之甚详:“尔后章庙适秋猎于山,主事辈白师曰:‘故事,车驾巡幸本寺,必进珍玩,不然则有司必有诘问。’师责之曰:‘十方檀信布施为出家儿,余与若不具正眼,空食旋物,理应偿报,汝不闻木耳之绿乎?富有四海,贵为一人,岂需我曹之珍货也哉?且君子爱人也以德,岂可以此瑕额贻君主乎?’因手录偈一章诣行宫进之,大蒙称赏,有‘成汤狩野恢天网,吕尚渔矶浸月钩’之句,诚仁人之言也。翌日,章庙入山行香,屡垂顾问,仍御书诗一章遗之,师亦淡如也。”其中所言“手录偈—章”,当即《佛祖历代通载》所载之偈,唯个别词句不同,年代也相差近十年。

  ③十月,雪岩凶问至,师将命驾,执事僧阻之,以大义必不可已,完颜文卿时在座,再拜叹服。

  据《湛然后土文集》卷八《燕京大觉禅寺创建经藏汜》:“昔雪岩示寂于王山,时万松老人方应诏住持仰峤,讣问既至,不俟驾而行,遇完颜于玉诸涂,子玉叹曰:‘士人闻受业之师物故也,虽相去信宿之地,未闻躬与其祭者,岂有千里奔丧者邪?佛祖之教源远流长者有自来矣。’子玉屡以此事语及士大夫。”按,完颜文卿即完颜子五,生平可见元好问《中州集•中州乐府•宗室文卿》:“从郁,字丈卿。本名踽,字子玉,卫绍王改赐焉。父金紫公有《中庸集》。文卿以父任充符宝,章宗试,一日百篇,赐第,朝廷经略西蜀,宗室纲遣太尉中孚之子公辅说吴牺称藩,文卿私谓梁经父言:‘诱人以叛,岂有天下者所宜为,’其后蜀事竟不成,识者称焉。仕至安肃刺史。”

  ④迨天兵南下,燕都不守,诸僧请师渡河。师曰:“北人独不知佛法乎?”众竟遁去。师处围城,白刃及门,立率大众诵楞严咒,遇善知识持杖卫护,咒毕而入,扶师登舆,得还祖刹。燕有豪族挟势,异端并起,师数面折之,杨墨气夺,然终为不喜者所挤,至于坐狱。色笑如故,与众讲金刚经凡七日,俄风沙蔽天,大木斯拔,主者察狱得雪,避仇海上。

  蒙古大军南下后万松行秀在燕京的这段经历,为目前所见各传记所缺。文中所说“异端”、“杨墨”,如翻阅一下耶律楚材《湛然居士文集》,即不难得出结论,应指当时在燕京地区盛行一时的大头陀教(或被比贬作糠禅、糠蘖)。耶律楚材把大头陀教比喻为儒教异端杨墨(杨朱、墨子),指出:“吾儒独知杨墨为儒者患,辨之不已,而不知糠蘖为佛教之患甚矣。”他还告诫糠禅信徒元帅赵君瑞说:“糠蘖异端也。……君之于释教重糠蘖,于儒道则必归杨墨矣。”

  大头陀教风行之际,“北京讲主”(很可能是耶律楚材《寄赵元帅书》提到的“甘泉劝书”的甘泉惠公)曾作《糠蘖教民十无益论》,万松行秀亦作《糠禅赋》,均对大头陀教进行了批判。据耶律楚材自述,在读完《糠禅赋》后,“予请广其传,万松不可,予强为序引以行之,至今庸民俗士谤归于万松,予甚悔之。”耶律楚材后悔的真实原因,结合塔铭记载,是万松行秀为此成为了众矢之的,锒铛入狱,并一度逃离燕京,避仇海上。而这段时间,耶律楚材却远在西域,无法对万松行秀施以援手,提供保护。

  需要提到的是,耶律楚材西征归来,到燕京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整治盗贼,抓捕燕京地方长官、耶律楚材同族人石抹咸得卜的亲属及势家子多人,并公开处决了其中的十六人。所谓的“势家”是否就是塔铭所说的“豪族”,尚无法肯定。如果二者可划等号,耶律楚材整治燕京盗贼的动机就没有那么单纯了。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据大头陀教的虔诚信奉者刘敏的传记(《元史》卷一百五十三《刘敏传》)记载:“初,耶律楚材总裁都邑,契丹人居多,其徒往往中夜挟弓矢,掠民财,官不能禁。敏戮其渠魁令诸市。”根据这一记载,导致盗贼横生的罪魁祸首不是别人,正是耶律楚材自己!

  ⑤庚寅,御赐佛牙一,仍敕“万松老人焚香祝寿”,重之不名也。后二年,六师振旅,师率僧道朝行宫,奉旨蠲徭免役,天下赖之。

  按,庚寅为1230年,后二年当为窝阔台大军自河南北返之壬辰年,即1232年,上述记载为各传记所缺。另据《佛祖历代通载》卷二十一:“乙未(1235),朝廷差札忽笃侍读选试经僧道,万松长老叹曰:‘自国朝革命之来,沙门久废讲席,看读殊少。’乃同禅教诸老宿请师(即海云印简)董其事。”王万庆为临济宗僧人海云印简所作《大蒙古国燕京大庆寿寺西堂海云大禅师碑》亦云:“岁在丙申(1236),朝廷差官选僧道口口口报恩禅寺万松老人及诸禅老深以口口口既为口口之首,于是往见之。”由此可见,蒙古政权灭金后,曾举行沙汰僧道的考试,万松行秀深以为忧,与禅宗诸高僧,共同请海云出面与蒙古当局商洽此事。其结果是,“由是虽承考;试,无复退落。寻有诏肯,悉依圣祖皇帝存济,听僧道如故。”

 

 

    最后需要谈到的是,在万松行秀生活的时代,燕京宝集寺还有一位与行秀同名的华严宗僧人,有不少学者将其混淆。

  华严宗僧人行秀,见缪全荪辑《顺天府志》卷七《寺•宝集寺》。

  大宗师、守司空志玄,当承安间,一传而为领释教都总统、传戒三学都坛主行秀,再传而为领诸路释教都总统、三学都坛主圜明,继以领释教都总统、开内三学都坛主、开府仪同三司、光禄大夫、大司徒、邻国公知拣。

  此处所云“领释教都总统、传戒三学都坛主行秀”,主要见《定志塔铭》之“宝集大经坛主秀公”,《善选传戒碑》之“宝集寺释教都坛主行秀”。此外,《雪楼集》卷二十一《奉圣州法云寺柔和尚塔铭》(陶氏涉园刻本,又见《补续高僧传》卷四)所云:“释教都总统宝集坛主秀公慕其德,聘摄华严讲席于京师。”当亦为其人。万松行秀住宝集寺的文献材料,目前仅见《补续高僧传》卷十八《万松老人传》,但这仅是一个孤证,很有可能是作者将两个同名僧人混淆在一起了。

  

    【注释】

  1、据笔者所知,目前仅有于(+)龙:《金元之际的邢州禅宗名僧~兼及当时佛教传播的社会背景》(《承德民族师专学报》1997年第3)等少数文章提及万松的这一塔铭。

  2、《王山十方圆明禅院第二代体公禅师塔铭并序,转引自解光启:《金<太原交城县王山修建十方圆明院记><第二代体公禅师塔铭并序>碑》,《五台山研究》2000年第2期。

  3、赵万里辑《元一统志》卷一,中华书局1966年版,并参见缪全荪辑《顺天府志》卷了《寺•大万寿寺》,北京大学出版社1983年影印本。

  4、参见包世轩:《门头沟区伽蓝名僧记—附勤公禅师之塔铭,故衍公长老塔铭》,北京文物研究所《北京文物与考古》第四辑(1994)

  5、《长清县灵岩寺宝公禅师塔铭》,《金文最》卷111,中华书局标点本。

  6、按,法宝在中都期间,因受不少高官礼遇,遭海陵王忌恨。贞元三年还磁州前,海陵王曾在朝堂将法宝杖责羞辱。据《金史》卷5《海陵王纪》:贞元三年“三月壬子,以左丞相张浩、平章政事张晖每见僧法宝,必坐其下,失大臣体,各杖二十;僧法宝妄自尊大,杖二百。”同书卷83《张通古传》载其始末甚详:“会磁州僧法宝欲去,张浩、张晖欲留之,不可得,朝官又有欲留之者。海陵闻其事,诏三品以上官上殿责之曰:‘闻卿等每到寺,僧法宝正坐,卿等皆坐其侧,朕甚不取。佛者,本一小国王子能轻舍富贵,自苦修行,由是成佛。今人崇敬以希福利,皆妄也。况僧者往往不第秀才,市井游食,生计不足,乃去为僧,较其贵贱,未可与簿尉抗礼。闾阎老妇,迫于死期,多归信之。卿等位为宰辅,乃复效此,失大臣体。张司徒(即张通古)老咸旧人,三教该通,足为仪表,何不师之?’召法宝谓之曰:‘汝既为僧,去住在已,何乃使人知之?’法宝战惧不知所为,海陵曰:‘汝为长老,当有定力,今乃畏死耶?’遂于朝堂杖之二百,张浩、张晖杖二十。”

  7、解光启:《金“太原交城县王山修建十方圆明院记”与“第二代体公禅师塔铭并序”碑》,《五台山研究》2000年第2期。

  8、程群、邱秩浩:《万松行秀与金元佛教》(《法音》2004年第4)把胜默光说成是雪岩满的弟子,是错误的。

  9、吴立民主编《禅宗宗派源流》,第456页,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8年版。

  10、《湛然居士文集》卷13《心经宗说后序》。

  11、生卒年据周惠泉:《李纯甫生平考述》,见作者《金代文学论》,东北师范大学出版社1997年版。

  12、《湛然居士文集》卷8《书金刚经别解后》。

  13、《鸣道集说》今国家图书馆藏有明刻本。耶律楚材撰有《屏山居士鸣道集序》,收入《湛然居士文集》卷14

  14、《遗山先生文集》卷39《寄中书耶律公书》。

  15、《中州集》卷2《屏山居士李纯甫》,中华书局标点本。《遗山先生文集》卷30《龙山赵氏新茔之碑》,四部丛刊初编本。

  16、《湛然居士文集合卷13《楞严外解序》。

  17、《双溪醉隐集》卷3《送李稚川》,卷4《读汉书偶成寄李稚川》,卷6《寄李稚川》。

  18、《滋溪文稿》卷4《金进士盖公墓记》,中华书局点校本。

  19、《金史》卷100《宗端修传》、98《完颜纲传》、卷132《纥石烈执中传》。

  20、有关大头陀教,可参见温玉成《金元糠禅述略》,《元史论丛》第五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3年版;连立昌、王见川:《金元时期之“糠禅”出探》,台湾《圆光佛学学报》1999年第3期。前者仅到第十一代宗师雪庵溥光止,后者虽涉及雪庵溥光以后宗师传承,但考证多不可靠。

  21、《湛然居士文集》卷八《辨邪论序》。

  22、《湛然居士文集》卷八《寄赵元帅书》。

  23、《湛然居士文集》卷八《辨邪论序》。

  24、《国朝文类》卷五七《中书耶律公神道碑》只谈到整治燕京盗贼之事,《元史》卷一四六《耶律楚材传》则此事之前谈到了石抹咸得卜贪暴之事,并讲到整治盗贼所捕之人有石抹咸得卜的亲属。

  25、有关刘敏信奉大头陀教的记载,见缪全荪辑《顿天府志》卷七《院•兴教院》(有脱页),可参见《析津志辑佚•寺观》,第85-86页,北京古籍出版社1983年版。

  26、苏天钧:《燕京双塔庆寿寺与海云和尚》,《北京文物与考古》第3辑。

  27、阿部肇一:《万松行秀 湛然居士集一金代曹洞禅的发展》,《增订中国禅宗史研究》,研究出版,1986年。竺沙雅章:《燕京•大都 华严宗—宝集寺七崇国寺僧》,《宋元佛教文化史研究》,汲古书院,2000年。